及笄礼前一周,我一个人从乡下赶过来,想要同父母一起度过。
我走到将军府门前,却看到父母正在陪着另一个女孩。
她穿着华贵的礼服。
戴着满头珠翠。
向来往的宾客们敬酒。
父母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夸赞她。
“珊珊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要更懂事哦。”
“你永远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是将军府最尊贵的千金,我们的骄傲。”
她余光瞥见我,面上的嘲弄不加掩饰。
我局促地站在门外,生怕脏兮兮的自己玷污了这里的一切,只静静放下从乡下带来的鸡蛋。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周围人的目光或同情或嫌恶。
他们议论纷纷,都在讨论今天将军府千金的及笄礼有多么豪华,京中有多少豪门显贵去捧场。
“听说将军夫人爱女如命,林珊珊身上的那件吉服用的可都是上好的绸缎和金线,还是一百位绣娘用时一年才绣出来的。”
“这算什么,你们还没看到她脖子上的那颗珍珠呢!
听说是南海进贡给陛下,林将军特意为女儿讨来的。”
“啧啧,林珊珊还真是好命。”
我听得愈发难受,紧紧地捏着脖子上的木雕小剑挂饰。
那是父亲一刀刀为我刻出来的。
还亲手将它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时的我看着父亲满是伤疤的手,感动得无以复加,觉得它是全天下最好的礼物,代表着父母对我的疼爱。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哪怕三岁就被送去乡下,哪怕他们这十二年来只看过我三次。
我依旧憧憬着和父母再见面的一天,想着能够再次承欢他们膝下。
可是今天,父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林珊珊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京城这么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最后我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将军府,宴会已经结束,下人们正忙着收拾东西。
父母看到我来了也没多说什么,只尴尬地笑了笑,便让人领我去了一间客房。
林珊珊此时已不知去哪,我窝在冰冷的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下。
半夜,我迷迷糊糊地发起了烧,难受得很。
一只冰凉的手贴上我的额头。
我睁眼,父母正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母亲一勺勺地喂我喝药,关切地问我还难不难受,还为我塞了枚蜜饯缓解苦味。
父亲将我揽在怀里,声音温柔地念我这么多年写给他们的信。
明明是梦中渴望已久的温馨场景,可真的发生了,我的心却闷闷得难受。
原来他们这么多年都有收到我的信,知道我有多么想他们,但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看看我。
我怔怔地流着泪,心好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酸涩得难受。
一看我哭,父亲更慌了。
“怎么了?
可是府里住的不习惯?
还是在乡下受了委屈?”
我摇摇头,试探着开口:“都不是,只是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能侍奉父亲母亲。”
“这次我想留在京中,常伴父亲母亲左右,可以吗?
父亲迟疑了。
他偷偷给母亲使了一个眼色,母亲便哭着将我揽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