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们给我换上干净衣服,手臂上的针孔也被纱布包扎。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医院大厅,一眼就看到江予白坐在休息区,卓嫣然在他身后温柔地揉着他的肩。
那沙发,还是当初卓嫣然怕我做手术太累,特意买来让我休息的。
大概是已经麻木,我连酸楚都感觉不到了,转身就要离开。
可卓嫣然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秦远琛,被关了一天就连最基本的道歉都不会了?
见了江主任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她力道很大,我虚弱的身体一个踉跄,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磕出血来。
卓嫣然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扶我:“远琛——”但很快,她又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松开手。
“秦远琛,你演给谁看?
不过是让你冷静一天,那些医生又不会真的伤你,何必这么矫情?”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冷笑。
全身的伤痛还在折磨着我,我真想问问卓嫣然,她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是我的错,我这就走,不打扰院长和江主任谈工作了。”
我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快了,还有最后一天。
到时候,就算卓嫣然倾尽所有人脉,也休想再找到我!
回到家后,我点燃了这五年来卓嫣然送给我的每一件礼物。
她为我订制的手术器械亲手绣的手术服知道我怕冷,特意从瑞士带回的羊绒围巾......一盒火柴的时间,全部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着脸庞,可我的眼神始终冰冷。
写完离婚协议书,我把它装进档案袋,让人送去了医院。
我和卓嫣然曾经相约,要携手将这家医院发展成亚洲最好的医疗中心。
即便如今誓言成空,也该有个正式的了断。
然而,推开院长办公室的门,我却听见了啜泣声。
“院长,我真的好喜欢你,董事会后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从门缝里,我看到卓嫣然和江予白紧紧相拥。
江予白依偎在她怀里,楚楚可怜地恳求。
但卓嫣然却坚决地说:“予白,你要明白,我最爱的始终是远琛。”
“我只是觉得亏欠你太多,才陪你演这场戏。
董事会后,我就不能再装失忆了。”
“这段时间真的太对不起远琛了,我实在不忍心再看他痛苦。”
江予白委屈地咬着嘴唇:“可是,那个重症病人怎么办?”
卓嫣然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不是说好了等他手术成功,就让远琛来收尾吗?
我可是为了你,亲手毁了他的手。”
“以后医院的重症手术,就都是你的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听完这话,江予白顿时眉开眼笑,温顺地靠在卓嫣然肩头。
我站在门外,只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卓嫣然毁掉我的手,就是为了让江予白坐稳这个位置。
她满口爱我,可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另一个男人铺路。
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我还是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曾经日日守在手术室外等我,为我煮夜宵,说要和我在医学界创造奇迹的卓嫣然,终究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