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谢向川挺身而出,牵着我的手带我脱困。
我们成婚时,侯府拿不出嫁妆,他就私下给我添了十里红妆。
那是我此生最风光的一天。
整个京城的贵女都羡慕红了眼睛,人人都夸我好命。
日子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红院新来了个花魁丝丝。
紧接着,他就在赴宴途中落马,摔伤脑袋,智力连六岁小儿都不如。
我为了照顾他,给他把尿喂饭,可他反而更不喜欢我,整日不归家。
他对外说丝丝对他好,给他吃糖。
说我是个坏女人,天天打他,骂他。
旁人都说我虐夫,我也不在意,他傻了说说胡话而已。
我狠下心提着木棒去红院逮人,却发现他早就跟嫖客学坏。
他把我按在红院庭院中的帷帐里当众强迫。
我的清白败坏,他却被人们夸会玩。
那一次后,我怀上儿子。
怀胎十月,我难产时府中连个产婆都没有。
我下身淌血,自己爬到产婆家里。
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死了。
我听不见孩子的哭声,只听见巷子外有人欢呼,说红院来了个大款,今天全场银钱他都包了。
我知道,那个大款是他。
绝望像是无尽的黑暗,将我吞噬。
我以为他只是傻了,跟人学坏了,好好教教就好,治好傻病就好。
却不料他宁可被所有人骂傻子,也要演失智的戏码。
那我算什么呢?
昔日他捧着交给我的真心,已经腐烂变质,把我浑身都染上腐臭。
醒来时,屋里站着寻花使。
他的声音不辨男女,说:“陛下看上了你,只要你入宫,侯府便能保住爵位,你也不必如此辛苦支撑。”
我看见桌上地上被谢向川故意泼洒的剩饭,突然觉得好累。
如果进宫,就能摆脱这样的生活吧?
我答应他,请他两日后上门接我。
谢向川是在四更时回来的,带着一身香粉味踹开门。
我对香粉过敏,露在外面的手和脸瞬间红肿。
他却看都没看一眼,趾高气昂地吩咐:“丝丝说要跟我一起住!”
“柔奴!
你滚出去!”
不知何时,一点点的失望,累积成不可挽回的绝望。
我的心早已痛到麻木。
已经被赶出我们夫妻的房间,我还能滚到哪里去?
谢向川扯着我的手臂往床下拉:“丝丝说了,她不想看见你。
你去住后面。”
后面的一排屋子是下人房。
自从三年前遣散仆人后就荒废了,哪里是能住人的?
可我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收拾行李走了。
望着我落魄的身影,谢向川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但很快他又抱着丝丝甜言蜜语起来。
下人房的灰尘大,我的过敏更严重。
呼吸间断而艰难,仿佛胸腔被一只无形的手握紧。
从前,谢向川在春日宴上发现我对粉尘过敏,每一次约会都特地选在没有花的竹林边。
我被贵女们恶意塞了满怀的花,一个劲地打喷嚏。
回到家就被他偷偷送了药,连那些贵女也被他找法子吓了一通,再也不敢欺负我。
那时的谢向川爱我如命,如今却装傻子发脾气,把我往危险的地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