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界1第3章 （二）在线免费阅读
第二天归霖起了个大早，天气依然晴朗，热得好像把人出空调房的力气都抽走了。吃早饭时刷手机的归霖方才得知今天凌晨三点多时X市又地震了，四点多级，不算小了，可他全然不知，睡得像头死猪。今天的交流会归霖对此还是挺紧张的。打架嘛，难免令人热血沸腾。
正想着，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木成三。“怎么了雪碧这大清早的？你在哪？赶紧来学校。啊？我还在家，怎么了？你那边好吵，教学楼塌了？唉不是不是，电话里一两句说不清楚，你快点来。那边说完立刻就挂了电话，没给归霖详问的机会。归霖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雪碧平常挺镇定啊，这是怎么了？
刚到校门口归霖就看到余可乐在那边来回踱步，显然等他有一会儿了。余可乐领着归霖去了九班。那里被人群堵满了，到门口时余可乐示意归霖自己进去，他先回班级。归霖挤进去一看，顿时感觉心里凉掉半截——糟，这次交流会学校丢了一张王牌——程鸳的右手臂缠满了白色绷带，看上去连弯都弯不了，此时正被一大群男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木成三坐在她旁边陪她。
归霖本来不想去慰问程鸳，等去比赛时再详细询问，毕竟这会儿这帮雄性无脑生物数量太多，他打不过，想着他就调头往门口走。可下一秒，“归霖归霖！那声源周围的雄性无脑生物纷纷愣住，奇怪，程鸳手里没有计算机啊，归啥零？接着立刻有人上前谄媚道“那个，你是……想吃龟苓膏吗，那…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哈你等我！那边的归霖忍无可忍，又调转方向直接搬了把椅子坐到程鸳对面，道“你搞什么？不是归霖脑子瓦特了往兽群里钻，而是相比之下，他更受不了这帮傻缺可以那样蹂躏自己的名字……接着他非常直接地感受到了周围那群雄性动物散发出的滔天杀气，因为程鸳在归霖一坐下来后明显无措起来，而且还有点脸红。“别跟我说你这是敲字敲到经脉寸断。没有啦，是修炼走火入魔了啦。归霖捂脸没搭理她，转向木成三道“发生什么了？回家路上遇着强盗了，被劫财劫色，未遂。木成三总结了一下。归霖没反应过来，“不应该是强盗被打个半死吗？程鸳在一边委屈道“人家练的又不是空手道，手无寸铁的时候就是娇弱小女子啦……二百六十连击没有任何发言权！好好闭嘴。那然后呢？木成三看了几眼程鸳道“这家伙受伤后没去医院，自己回家乱处理，现在好像更严重了。归霖还是抓不到重点，哑了半天，道“什么伤？刀伤啦，三十厘米的口子嘞。程鸳盯着归霖的眼睛接话道。在归霖反应过来前，周围先沸腾了，所有男生都开始嚷嚷着要掘出那个混蛋然后削成人棍之类的。“抱歉啊归霖，交流会就只能拜托你了，对不起啊给你这样添负担……我本来以为……这话一出归霖立刻觉得自己被百八十杆枪指着。
你妹啊！这要是再贫嘴自己就死定了啊！混账东西！
归霖在心里咆哮，冷着脸盯着程鸳，周围的所有人也冷着脸盯着归霖，九班一时陷入寂静。
“昨天晚上我想了两个小时，想出一招可以对付你的，本想早点来找你练练手，结果你这边先出了岔子……仿佛过了许久，归霖才开口道，他声音不大，但这会儿四下安静，他的话语很清晰。归霖缓缓起身，一边道“真不让人省心，三十厘米光听着都疼。比赛的事你不用多想了，这边我全权接管，你好好休息养伤吧。说着，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程鸳的脑袋。这下不得了了，程鸳那小脸“唰地就红了，头埋得低低的，木成三也愣在一边没反应过来。而周围的程鸳爱好者们脸“唰地就白了，正要一齐暴怒，却发现这个叫“龟苓的转眼就不见了。有的人立刻追出去，一旦逮到，立刻活剐！
归霖那百米十一秒三的速度不是吹的，此时他已经出现在社团活动室了。“集合！程鸳不在，他这副社长最大。“社长受伤了没法比赛，现在海花的这队伍归我负责。归霖挑了挑眉，“听着，这次比赛是对外的，所以……给我往死里打。社员们哄笑。“记住了，你们中输最多的，大伙儿晚饭归他包了。社长不在我们损失惨重，不过不慌，让他们问问看我们哪一个是善茬？哪个不是中二病晚期？燥起来！我们天下无敌！社员们似乎对这种奇怪的鼓舞很是赞同，纷纷欢呼起来。“大家正常发挥就行了，走吧，接我们的车已经到了……
X市的体育中心早早地就坐了满了一半的位置，待他们花海高中的东道主们入场后观众就欢呼起来，好像这三十七八度的天气完全影响不了他们，而他们的热情更是火上加火。
“第一场就是我啊。备赛厅里归霖抓着竹刀舞来舞去，不断掀动着空气融进空调风里。“对手也是他们学校社团的副社长，要适当注意。负责老师在一边道，“去吧，可以上场了。好嘞！出征！讨伐！归霖点燃了他的中二魂，提前进入状态。
可能全场只有归霖一个使用双刀，对手完全不适应这种打法，在全场聚焦下没撑上几分钟就被归霖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厚重的剑道护甲都防不住。首战告捷，海花的学生情绪高涨。“不得不说啊，小归在某些时刻简直是少女目光吸收机，日啊……帅得都可以拍下来当壁纸。余可乐在观众席上吃着早饭，对另外俩女孩道。木成三没搭理这二货，看着程鸳道“小程，从刚才开始我就看你有点魂不守舍的啊，怎么，是哪个帅哥动摇了归霖的地位呀？她拍了拍程鸳。程鸳立刻转头道“怎么可能？没人能动摇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天塌下来都不行，死都不行！那你在找啥呀表情那么严肃。没啦找找熟人而已。唉呀就是有点过节啦。没事的没事。见程鸳不想透露，木成三也便没再多问，眼睛转向赛场。
拿下第一场胜利的归霖相当膨胀，他们社团也相当膨胀，信心与士气大增，上手进状态的速度极快，一路连斩下来无一败绩，相当夺人眼球。
意外出在第十三场。这场本该是程鸳的局，现在这情况只得归霖代替上场。情报表示这场的对手是外省的，在他们社团里也没有当官，是一个和归霖年龄相仿的女孩。归霖打听到面前这女孩刚才先代替队友比了一场。据说她对手是个二百五，好像叫杨剪。
听说那场十分具有观赏性，这叫杨剪的家伙上来就对女孩大声说，跟这么一个漂亮女孩分在一组，你会爱上我的！不！我不能祸害良家少女，我没资格！你爱上我我会很苦恼的，我可号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我要维护我正义的绅士之道……结局是女孩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把他秒了。
归霖站上台，缓口气稍微正了正色，因为他还听说，杨剪是他那支队伍的队长。“很有气场啊。归霖望着对面的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待裁判一声令下，率先迎了上去。
“诶诶，又轮到小归了，小程人呢？余可乐望着场上同时伸手拉了拉木成三的衣角。“去找厕所了……喏回来了。小程小程，你的那场开始了。快看啊小程，小归的对手是个漂亮妹子，你麻烦大了！你看看，这可……余可乐幸灾乐祸道，“被老天爷狠摆了一道呀。这有什么，这怂货我可从不担心。程鸳走到二人跟前耸肩道。“你对他可真有信心，但万一呢？小归跟她打出感情咋办？这女的名字还挺好听，叫啥麦……麦林秋，你可得……什么？！木成三正要吐槽，忽然被程鸳打断，“你再……说一遍，她叫，什么？木成三和余可乐被吓坏了，他们从来没有见程鸳露出过这种表情，压迫，阴寒，虽然看不出什么脸部变化，但是暴怒，仇恨和杀气好像全写在她脸上了，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二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麦，麦林秋啊，怎么…怎么啦？余可乐口吃道。程鸳似乎呆滞住了，原本看不出什么的脸上此刻阴沉得简直怨毒如厉鬼，二人甚至能感受到那失控的杀机，面如刀割，寒气仿佛渗进了节骨眼里。二人只觉得过了几个世纪，七八秒后，程鸳一个字没吐调头就跑，速度极快，径直往赛场方向冲去。那无形压在木、余二人心头的东西随之消散，他们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木成三愣了好半天才开口轻轻道“刚刚她不是在找人吗？是这个麦林秋没错了。这到底，小程她怎么会这样的……余可乐也难以置信道。“是啊，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追。
二人冲到操场入口时，看到程鸳正用左手把一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狠狠地揪着领子抵在墙上，眼眸中的冷冽分毫未减。刚刚这的三个工作人员见一个右手缠满绷带的女孩子直直冲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用身体去拦住她，谁知这女孩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眼睛里像是藏着刀子，惊得三个大汉不敢去直视她。
“程鸳！到底怎么了！余可乐二人连忙冲上去把程鸳拉住。而程鸳被硬生生拽开后眼光仍死死盯着归霖的方向，狠狠攥着拳头，浑身发抖。“……无边雪原上的寒风……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说清楚啊！木成三很害怕，她听着程鸳从牙缝中蹦出来的字，好像是被铁铅压着一般沉重压抑。
归霖想把本用来对付程鸳的招用在了麦林秋身上，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后者的表情似乎是一直在诧异于归霖居然能撑到现在，这让归霖相当不爽。不过归霖明显地感受到了这女孩的厉害，她的攻击比程鸳更刁钻，虽然剑迹密度不高，但招招都以诡异绝佳的角度袭向归霖的要害。归霖的两把刀速度不慢，勉强能封住对方进攻，不过还手的时候他只觉是砍在一座山上，根本无法撼动。
此时归霖距麦林秋五六步，整个人一定，深吸几口气，三秒后暴动猛地跃起，依靠他强大得离谱的身体素质，在半空横身，掠到了麦林秋的头顶，同时手中竹刀一正一反地分别横在身体前后，高速向麦林秋坠去。麦林秋依旧面无表情，也不躲闪，见归霖气势汹汹地扑过来竟也微微架势斜剑迎面冲了过去。二人刀剑的交锋点却是在麦林秋腰后，在接触前的一瞬归霖甩出几个假动作，然后左刀别开麦林秋的剑，旋身横扫右臂直挥她的后心。那里本是单剑的死角，麦林秋却借归霖的巨力顺势把剑高速反手摆到身后，剑尖靠上左肩，完全隔住了归霖的进攻。
归霖这才看出麦林秋身材居然意外的好，相当惹眼。
他的攻势仍未停止，二人因惯力相向分开，落地后归霖立刻追身而上，见麦林秋还没回头，毫不犹豫地顺势抛出左刀朝麦林秋右肩笔直地破空扎去，同时他迅猛突进在瞬间就逼上了她的身位，用右刀把麦林秋的剑死死压住不给她防守机会。此时麦林秋看上去已经没办法反击了，她连头都没回一下，若归霖的这一招命中麦林秋，那么这场比赛的胜负就立刻分晓。可下一秒麦林秋忽然全身一软，右手松开竹剑，同时全身向她的左边倾转，回神抬眼直视归霖的眼睛。猛然间的卸力让归霖一下子顺着惯性扑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快速稳下来后再看向麦林秋刚好对上她的视线，只见她的双手在转身的刹那伸出，左手顺势抓住了前一刻右手放掉的剑同时又稍微向左后方让身，右手则迅猛向前突刺般的一抓，直接抓住了归霖刚刚掷来的竹刀的刀柄，刀尖稳稳停在她的心口前几厘米的距离。归霖的这一趔趄又一分心的时间足够麦林秋反击了，一套令人瞠目结舌的防守结束后连气都没喘就立刻发起攻势，一抬左腿猛踹在归霖胸口把他与自己拉开距离，紧接着以牙还牙般把左手自己的剑猛甩过去直指他的左肩。对上麦林秋视线后归霖见她迅速反击便立刻摆好架势，但还是没料到这女孩居然会一腿就蹬上来，待他再次稳住后，麦林秋的竹剑已经在他视线中极速放大了。归霖哪里肯示弱，当即反扑上去右手斜斩而上，左手一挥接住了飞来直剑。
二人的速度都很快，在观众的眼中只是归霖跃起翻至麦林秋身后接着互相交击，而后二人像是交换武器一样分别抛出了刀与剑又各自接住对方的武器，然后麦林秋的右刀护住左身挡住了归霖的右攻。
但观众看不到细节。此时任麦林秋再快也接不下归霖直捅而来的左手了，她的身体被归霖的右刀压得死死的，这时的姿势也没调整好，来不及做出有效处理，而直刺又是剑技刀技中速度最快的。这次，分出胜负了。
归霖正面击在了麦林秋腹部的甲胄上，虽然最后时刻他收了力，但麦林秋还是被戳得后退了几步。之后归霖主动收势退开，立在台上与麦林秋对望着，听裁判宣告该场次比赛结束。全场的观众和选手先是集体静了几秒，接着齐齐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空气仿佛都在振动共鸣，声潮一浪高过一浪。
“你叫什么？归霖正要下台，忽然听到麦林秋的说话声，回身道“比赛开始前广播有报过的呀……你这家伙果然没把我放眼里。你叫什么？麦林秋仍淡淡的，重复了一遍。“唉。我叫归霖，归有光的归，张作霖的……诶，诶？你干嘛？归霖正自我介绍着，麦林秋突然架势冲了过来，带着百倍于方才的气势，甚至是杀气。归霖开始觉得那不是竹刀而是一把有灵魂的经过腥血洗刷的凶刃，归霖被她的气场压迫得呼吸都迟缓了，待他刚架起刀格挡时麦林秋就在下一刻直直地正面轰了上来，硬生生把归霖轰翻出去直接放倒，一击。
“卧槽了，小归真的打不过你么小程，他都那么猛了，居然还输给你，你这到底是……你少说两句！木成三瞪了余可乐一眼，接着二人又同时望向被工作人员牵制住的程鸳，此时她正望着赛场的方向，说不清她那表情是愤怒还是悲伤。但没一会儿，程鸳忽然又挣扎起来，这一次像是炸毛的母狮，因为台上的麦林秋突然袭向归霖并在瞬间把他放倒，而且仍没有要收手的迹象。她低喝着放开我，跟着一拳砸进其中一个工作人员的腹部，那人竟就软了下去，接着程鸳就要往台上冲。木成三连忙死死拽住她叫她冷静。几秒钟后几个保安上台把麦林秋控制住拉下台去后程鸳才卸掉了力气，她顿了一下，扭头就往备赛厅冲去，看都没看身边的人一眼。
归霖刚推开备赛厅的大门，社员们立刻就“呼啦地围上来一个劲的问他哪里有没有事情，归霖笑着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但归霖还是对刚刚那一幕无法释怀，他确切地从麦林秋身上感受到了那近乎实质化的杀气，可这怎么可能，更荒唐的是那感觉让归霖想起自己好像在哪感受到过相同的气场……
正想着，刚关上的大门被狠狠地“嘭的撞开，一个大口喘气的女孩站在门口，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回头。“社……社长？有人冒了一句。归霖惊呆了，他看出了程鸳眼中的惶急和极度的心慌，那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你，你怎么了？归霖先开口了。程鸳眼中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盈满溢出的悲伤，接着她忽然往前迈了半步，却又停住了，“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说着她的眼泪就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强忍着哽咽渐渐说不出话。
归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但看着此时的程鸳，他无比难受。这一刻有多安心，刚才就有多害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程鸳还是立在那里没有动，只在嘴里碎碎念着。“发生什么了？归霖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程鸳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地板。
不出几秒后木、余二人也赶到了，扶在门口剧烈喘气。“小归，你都不知道……不知道刚刚，刚刚小程有多可怕。木成三接不上气，断续道。“就是啊小归，跟女生打，就别那么，认真……下手那么重啦，你看看小程这醋吃的嘞！归霖仍没完全反应过来，那边的程鸳先动了，她一步步地往外面走去，长发垂在脸侧，没人看见她的表情。经过门口时轻道了一句“我请假一周，别找我。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但是谁都不敢再追上去，所有人愣在原地，仿佛程鸳从没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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